他是个好孩子，也是个坏孩子

-----正文-----

1.

吴庚霖是个好孩子，也是个坏孩子。

阿嬷还在世的时候，最后的那段时间，成日窝在房里做刺绣，任谁劝都不肯出来。旁人找她说话，她那双本就深凹进去的眼睛，只怔怔地盯着人看，愈发显得阴郁，嘴里还时常嘟嘟囔囔些什幺。

父母平日里上班，家里只留保姆和六岁的吴庚霖。这时候，阿嬷的屋门会开一条小缝，吴庚霖像一条鱼，呲溜钻进去。阿嬷喊他坐近，给他剥橘子吃。

吴庚霖总是把嘴塞得满满当当的，然后离开房间。又偷偷跑到后门，找个塑料袋把嘴里的嚼得半烂的的橘肉吐得一干二净，黄黄的汁渍染得牙齿间都是。

阿嬷给小吴庚霖剥橘子的时候，每次都会悄悄往他衣兜里塞一个红包。

小吴庚霖总觉得阿嬷房间里有一股酸酸的腐烂味，像酸奶在慢慢地变质。这让他恶心、犯呕。

阿嬷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，他再没有吃过橘子。

2.

吴庚霖上国中的时候，邻座的男孩高瘦白皙，讲话也斯文，但打起篮球来，爆发力异常惊人，鬼神通杀。他们两个偷偷谈恋爱。老师在上面讲课，他俩在课桌底下牵手，也一起翘课去后街吃冰。

直到某天傍晚，吴庚霖逃掉最后一节体育课，在后街买关东煮吃。

姐姐麻烦你多放点辣喔。

吴庚霖眼眯眯，笑得很甜，人畜无害的模样。鱼丸咬了一半，头一扭，看见那男孩的后座载了个长发女生，两个人有说有笑，单车以一道优美的弧度划过街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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