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你做噩梦了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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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你做噩梦了。』

当晚，朔睡得不太安稳。

他先是梦见很多结婚前的旧细节。比如他不肯结婚的想法其实萌生得很早，算来差不多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，他就已经悄悄在心里做下了这种决定。他不希望自己的虫生重心在结婚之后就转向一只雄虫，因为雄虫不值得。那时候他想，与其和一只性格骄纵、任性、不讲道理的雄虫生活在一起，时刻揣度猜测他的心思，与其他雌性或者亚雌勾心斗角，他宁愿单身到死。

再比如他想起婚前第一次与季栩约会——假如能算约会的话，当然那次单独见面本质其实是商量结婚的事情，并没什幺粉红泡泡。当时季栩要了杯甜饮料，是雄虫都喜欢的那种甜兮兮的口味，还笑着说什幺“有些东西其实是写在基因里的吧，比如雄虫都嗜甜这种。”当时朔以为他在隐晦地谈到婚后相处，但此后的事实证明，其实季栩真的只是说了一句闲话，单纯表达自己嗜甜而已。朔以为这些小事他不可能记得，但事实上他连菱格杯垫的配色和形状都能想得起来，还有搭在杯把上、指节略微有些粗的手指。

然后很突兀地，回忆戛然而止。他站在家里的客厅，季栩从书房走出来，站定在他面前。

“离婚吧，朔。”梦中的季栩面容模糊，但说话的语气倒是没变。

其实朔心里恍惚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梦中，却奇怪地难以挣脱。他盯着季栩光洁的脖颈，觉得他好像比自己此前的认知更加脆弱一点。而季栩还在继续说下去，态度随意得好像只是在提示他看天气预报那样。“我已经找到匹配度能达到婚配最低标准的雌虫了。只能对你说很抱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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