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胜败兵家事不期，包羞忍耻是男儿。江山如画，人生如局，谁为先手？」

—— 宋．辛弃疾〈南乡子・登京口北固亭怀古〉

夜色如墨，风声掠过无名之界。

林达施再度坠入那片梦的深处。这一次，他脚下不再是熟悉的沙原或琴室，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棋盘——黑白交错的格子延伸至天际，每一格都在微微闪光，如星河倒映。

他低头一看，自己正立于一枚「帅」字的方格上，脚下的红线如血脉般延展至远方。风声夹带着低语，像无数棋子的呼吸。

在他面前，雾气翻涌。雾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——既像他自己，又像另一个正在观察他的存在。

「你以为，你在学棋？」那声音冷笑，「你其实早就在被下。」

林达施的手一抖，指尖触到空气，却感觉那空气像实体一样冰冷。

他擡眼望去，只见天空的格线中，一枚「将」字落下，沉重得震动整片天地。棋子落地的瞬间，大地裂开，红黑两色的军阵自裂缝中涌出——人形的兵卒，眼神空洞却步伐整齐，宛如无数被舍弃的意识在重演命运。

「若要过此关，须以棋定胜负。」

雾中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像某种规则被宣告。

林达施深吸一口气，棋盘在他脚下变化，他的身体被迫坐上红方帅位，而对面——那是另一个「他」，神情冷峻，眉目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阴影。

「你是……谁？」

「我是你心底那个不信命的人。」对方微笑，「来吧，下这一局，看看谁能赢过命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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