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平十九年，夏。

我因生了一场怪病，被迫从英吉利提早结束留学生涯，搬去方家在乡下的庄子将养。

这场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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宛平十九年，夏。

我因生了一场怪病，被迫从英吉利提早结束留学生涯，搬去方家在乡下的庄子将养。

这场怪病来得蹊跷，彼时我刚到英吉利不久，怀揣着一腔热切求学之心，可不知缘何，某日自夜中惊醒，双眼便胀痛难忍，有时甚至无端端流下眼泪。这怪病连英吉利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，最后只能定论大约我是水土不服，不能适应外国乡土。

原本这眼疾我配合滴眼水还能稍作缓和，但近几月越发严重，闭目时眼前常有花白影子如蝇虫飞舞，同时伴着一阵不寻常的灼热，从眼周一直滚烫到脑壳里，我忍无可忍，终于提前结束学习，回到了故土。

乡下的庄子虽然偏远，却是养病的好去处，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，自来此地后，我便感觉眼疾减轻了许多。我料想那洋医生还漏说了一个因由，定是英吉利飘满工业灰尘的空气，不适合我这个在青山秀水间住惯的大少爷。我也不爱人说我少爷心性，但此时却不得不承认，这身皮肉确确实实被过去二十年金镶玉裹的生活宠坏了。

因不用忙着学业，我便可偶尔闲懒，睡到自然醒时，等阿嬷来唤我吃饭，乡下的饭食不过是一些灶头上煮的糙米小菜，起初尝着新鲜，时间久了又觉得毕竟不如精制糕点好吃。我捉摸着病症好了些许，也想过搬回方家，可不知怎幺，不过在高床软枕上睡了两日，便又复发起来，连瞳孔都诡异地泛起金色。我连连梦到祖宅池塘里的金鱼，那金鱼通体血红，飘逸的鱼尾如同杜鹃花一般动人，可它的眼睛翻白，直勾勾与我对视，似乎要将我的魂魄都勾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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