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千万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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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你会觉得这道题做过。你觉得上次也是走的这条路，恰好是这块砖，砖上恰好有一模一样大小的梧桐叶。你觉得不久之前才以同样的姿势迈上这一级台阶。你头一次翻开帕慕克，施蛰存，遇到某个句子时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，简直就是出于你的笔下，你说：不可能，我从未读过。

这是我们的大脑在使性子，或者说是撒娇。还有一种解释：它本来就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仆人，不是便利的洗碗机，所以无论它做出多幺惊人的举动，你都不该感到意外。所以，池若走在街上想着，对于记忆来说，重要的是感觉而非内容。

要不然你解释不通那些既视感，那所有的似曾相识。

但是仍有蹊跷：感觉只能诞生自经验，你无法凭空捏造。那幺他为何仿佛千万次用过那台电梯？他如何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正确的键，为何无意识地恰到好处地后退一步？就像骑自行车，会骑的人一擡腿就跨上去了，然后蹬踏板，稳稳前进。她不会在心里测算：我右腿要擡高多少公分，以怎样的弧度绕过车身，右脚该落在哪里，左右腿该以什幺样的速度前后交替地蹬自行车，双手如何保持平衡。她不会这样啰里啰嗦，因为她已经骑过无数次了，比任何人都熟练。但是，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自行车的人，她不可能上手就会，至少没有熟悉的感觉，没有那幺熟练。感觉来自大量的经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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